2013年2月24日 星期日

合作無間

有一位流行曲創作人對新一輩的歌手說:「希望你們用心唱好我的作品,不要浪費我的心機好嗎?」音樂人與演出者永遠唇齒相依,好音樂好的演譯相輔相成。有關粵曲配樂,很想讚一讚大師顧家輝先生。只要大家合上眼,細賞他為1976<帝女花>的編曲,你定會為他的才華讚嘆,他巧妙地運用了他的音樂將這齣名劇襯托得更浪漫、淒美,讓此劇百看不厭,回味無窮。
最近拜讀了王勝泉先生替其師朱慶祥先生撰寫的<朱慶祥的藝術與生活>,進一步了解音樂人在戲曲藝術發展的重要性。這本書讓我體會編劇、音樂人及演出者是戲曲表演的鐵三角,他們如何緊密合作,製作出優秀作品,並突破前人的版本,令觀眾留下深刻印象。

朱氏一門四傑:朱毅剛(粵劇小曲創作人)、朱慶祥(音樂家)、朱兆祥(音樂家)及朱秀英(反串女丑生),是梨園的重要人物。與他們合作過的伶人多不勝數,包括林家聲、麥炳榮、新馬師曾、鄧碧雲、陳劍聲等等。作者提及朱慶祥先生與任白的合作始於1959年的<再世紅梅記>,及後是<白蛇傳>及任白的封箱棚戲演出。


















順理成章,朱氏兄弟成為陪伴雛鳳成長、成名的重要音樂人。雛鳳鳴是他們合作最久的劇團,大家一起南征北討,打造了上世紀的粵劇中興。書中花了不少筆墨敘述了朱氏兄弟與雛鳳鳴的合作經過。因內容豐富,以下是部份令我印象深刻的描述:

一.
70年代,麥炳榮曾笑稱雛鳳鳴是「XX兵」(內地名稱)。(大家猜一猜原因)



二. 當時任白著重教口白,鳳成員的聲唱訓練多落在朱氏兄弟身上。為了加強訓練,朱老師刻意將訓練難度調高,讓她們打好基礎。待唱功成熟後,再以她們的長處設計唱腔。

三. 提及1975年的星洲行,演出非常成功。尤以「英烈劍中劍」最受歡迎,雛鳳當年3度被邀請往星洲演出,劇本即背即做,日夜場皆爆滿,場面非常「墟冚」。星洲觀眾欲罷不能,雛鳳由馬來西亞返港後再度被邀請,因任白不同意,朱老師說「講到出牙血」才得答允。當年雛鳳在新加坡的票房紀錄,至今無人可破,是名符其實的「爆棚」!

四. 雖然雛鳳鳴演老師的戲寶,但為了讓觀眾耳目一新,音樂設計是其中一個花心思的變項。書中特別提及<再世紅梅記><紅樓夢><蝶影紅梨記>,朱老師及他的團隊,與編劇及演出者不斷研究,希望將音樂設計優化,注入嶄新元素;更度身為刨刨的做手及收腔想法設計配樂,其中包括<進府><窺醉>等


這應是2004年刨刨送給老師留念的親筆簽名相。

看畢朱老師眼中的雛鳳發展,想起羅家英說過:「雛鳳鳴是香港一個非常重要的劇團。」確實,一個劇團的成功非一朝一夕,是整個團隊長期的合作及努力的成果。當年它集結了編劇、演出、音樂,甚至武打(袁家班)的項尖人才,在整整20年間不斷求進,將舊有的優化改良,把一幕幕的精彩呈現觀眾眼前。劇團也是今天粵劇中流砥柱的搖籃,數數看,原來當年多位當拉扯、下欄的,今日已獨當一面。廿年的歲月中,人事更替,最令人懷念的是老一輩的藝術家(波、靚、秀)、音樂家(朱氏兄弟、宋氏)為劇團作出的貢獻,不朽的技藝及成就永遠為人樂道及景仰。



除了不同的伶人、劇團的往事外,書內少不了關於粵劇音樂的分析及探討。對我這個音樂零分人來說,比較明暸的只有<對廣東音樂與粵劇發展的看法>一篇。朱老師提及粵劇的中西樂如何互補不足及幾十年來的粵樂發展。他認為樂師不應只顧賣弄技巧,必須配合劇情及演員的演出,以音樂帶出氣氛及烘托演出者的情緒。他比較擔心的是粵劇戲曲音樂「交響化」的趨向,未可發揮個別樂器的個性及配合劇情需要。(早前看過一些演出,原本主角悲痛的思憶竟襯上了如<黃河協奏曲>般的音樂,感覺怪異,可能就是書中提及的「交響化」例子。)朱老師表示,粵劇音樂由純梆黃至加入小曲、南音,甚至托白、托動作、過場音樂等;小曲創作不斷,未來尚有大量的發展空間。而他最希望是廣東音樂的特色得以維持,並有西方室樂的同樣發展。

很高興從音樂人的角度看粵劇發展,書中最後一篇是樂師耳聞目睹的梨園趣事,包括他們如何為忘記台詞、失聲的演員兜住、拖長時間及臨時變調;甚至曾有演員錯記動作,累得樂師奏打到筋疲力盡,大叫救命;還有不少走埠及大師執生的笑料。
讀者會在自己的哈哈大笑中看畢此書,有趣。
早兩年,朱老師被邀請為<龍梅粵劇寶典2010>重新配樂,並接受訪問。朱老師詳述他的配樂心得及對刨嗲折子戲演出的欣賞。提及1976年的<帝女花>,由顧家輝編曲及他負責音樂,是他喜愛的電影之一。

哈哈,原來大家熟識的「雛鳳鳴」開場曲,是由朱慶祥老師演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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